衛戟勾起唇角,他動了動手,推動溫熱的浴水,感受著水中的阻力。
「是啊,不用把你娶回家,只見你一面,我就知道你可以了。」
這話明明很尋常,但夫妻兩個也不知道怎麼了,就那麼笑了起來。
等笑夠了,衛戟才道:「我現在特別慶幸。」
隨著兩人的閒話,謝知筠已經給他洗乾淨長發,她使勁擰出他發尾的水,用又厚又軟的巾子給他擦乾長發。
「慶幸什麼?」
「慶幸父親的英明神武,慶幸岳父的寬宏大量,才能讓你嫁給我做妻子。」
「念念,我們這算不算是上天賜予的姻緣?」
謝知筠的手頓住了。
她只覺得一陣溫熱的暖流侵襲眼底,幾乎就要奔涌而出。
她心口裡熱烘烘的,好似整個人躺在燦陽下的雲朵上,暖融融,軟綿綿,舒服極了。
這是衛戟第一次喚她的小名,明明是那麼簡單的名字,可那兩個字在他唇舌之間流轉一邊,頓時溫柔繾綣起來。
這個小名是母親給她起的。
小時候她不懂,就問母親為何叫這個名字,母親就抱著她,笑著把她攬在懷中。
「這個名字就是要告訴你,無論你去哪裡,無論你身在何處,都有人思念你。」
「我同你父親會一直念著你。」
現在,母親已經故去,父親好似成了另一個模樣,會一直念著她的似乎只有賈嬤嬤和傅邀月。
謝知筠的心都跟著軟了。
她沒想到,衛戟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名。
此時此刻的這一番傾訴,讓兩個人的心更近了些,打從心底里,謝知筠無比認同衛戟的話。
「是啊,我們是天賜的姻緣。」謝知筠重複了一遍。
她終於明白,傅邀月說的都是對的,從頭到尾,她害怕的都不是衛戟,她只是害怕有人在她眼前被傷害,被殺戮,最終悲慘地死去。
她害怕的始終是那些心懷惡意的殺人者。
她不怕衛戟。
想到這裡,謝知筠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了地,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,不再為那些回憶里的小事反覆思量。
兩個人說完了這樣纏綿的話,一時間都有些赧然,就連衛戟不知要說些什麼,暖房裡安靜極了。
只有安靜的水流聲和謝知筠幫他擦頭髮的聲音交替響起,卻又是那麼輕柔。
安靜了好一會兒,衛戟才道:「你今日出門玩了?」
謝知筠簡單說了自己跟傅邀月去沐芳園遊玩,說他們都見了什麼,玩了什麼,末了想了想,才道:「我還跟邀月說起,以前見過你。」
衛戟有些驚訝:「何時?定親時?」
謝知筠搖了搖頭,隨即想起他看不到自己,這才開口:「不是,大概三年前吧,我見過你一次,不過你不記得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