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緩轉回身,望著遠處站在簡彧身邊的丁溪,忽地覺得不認識這個人。
從前他認為丁溪像趙梅軍,溫柔寬容,沒有脾氣,哪怕被欺負了也只會默默消解。
但今天,他在丁溪的眼神和周身氣質中看到他從未有的東西——勇氣。
像石像玉,堅韌不屈,那美到驚艷的一張臉上沒有半分俗氣,原來全靠著一身傲骨和倔強,撐起一個挺拔優異的少年。
他早該想到,能頂著丁建國這樣脾氣的父親,還毅然決然公開出櫃的人,又怎麼可能是個好欺負的善茬。
更何況,丁溪現在有了簡彧。
簡彧的出現給了丁溪溫暖寬厚的後路,能讓他勇往直前,因為即使面臨更多的難題,都會有個人始終站在他身邊。
他再也不會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。
「是的,我是同性戀,我承認。」周英朗聲音疲倦,他嘆了口氣,仰起臉,認命道:「各位,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,我像所有人道歉,尤其是丁溪。」
丁溪扔下麥克風,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周英朗一個,拉著簡彧的手就要離開。
這道歉他並不稀罕。
「溪溪!」周英朗出聲攔下。
在所有人的目光中,他猶豫一瞬,最後一口氣問道:「我已經勇敢起來了,丁溪,如果我正式追求你,我還有機會嗎?」
他兀自深情,簡彧在旁邊聽得摸不著腦袋。
簡彧滿頭問號的回過頭,攤開手,說道:「唉唉,你剛才趁我不在說這些怕屁話就算了,怎麼還當著我面說啊,你當我死的?」
周英朗上前一步,情緒激動:「簡彧,你別忘了是我先遇到他的!我和丁溪從小在大院裡一起長大的時候,你個洋鬼子還不知在哪呢。」
「那不好意思了,你沒把握住,老婆歸我了。」簡彧冷笑,「你居然還敢拿著早認識溪溪來跟我說嘴,你知不知道我經常想,我要是能早早遇到溪溪,一定能讓他的高中過得比現在快樂一萬倍,也一定會把他保護得很好很好,明明是你自己不作為,認識得再早有什麼用?」
周英朗的肩膀抖了抖,最後落寞垂下。
走出婚宴大廳的時候,燕京冬日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臉上,丁溪閉了閉眼睛,眼前被曬得通紅一片。
他現在真的有種若獲生的感覺,說不出的輕鬆。
他身邊的大狗還在罵罵咧咧個不停。
「我真的服了,周英朗到底怎麼想的啊,哪有自己沒有老婆了就搶別人的啊,銀行里錢那麼多怎麼不見他帶個頭套搶劫啊!」
「溪溪,等什麼時候研究出能隔空打人的手機我一定要買,這樣剛才周英朗糾纏你的時候我就能直接大嘴巴抽他了,什麼人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