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骆子路绝想不到方冠晴会这样失礼的邀约。无论换成任何人,此时不是应该邀请在场所有的人出去游玩……而方冠晴却偏偏只挑了陈向东,这算什么意思?
冯春来重重的哼了一声。
方冠晴仿佛也自知失言,忙道:“骆少爷本是江宁人氏,这玄武湖风光自是早就看得腻了。而至于其他人嘛,想来跟在下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,更逞论同去游湖。听说陈相公也是房客之一,想来也到江宁不久,不知陈相公有没有心情同去游玩啊?”
陈向东见方冠晴言出诚恳,不忍拒绝,正要开口做答——
“不成……陈相公身体不爽利,吹不得风,方相公你若是想要人陪,不如请冯相公陪你一道,相信冯相公跟你绝不会话不投机的!冯相公,你说是不是啊!”骆子路不待陈向东开口,独断专行否决了。
方冠晴愣了一下,他的视线在骆子路和陈向东身上来回的巡视,最后似是会心一笑,弄得陈向东一个大脸红。别人只道陈向东害羞脸红,实不知他是气得冒火。
骆子路凭什么替他做主?他说不能去,便不能去么?
真是岂有此理!
可是转念一想,自己身无分文,现在吃穿出入全都仰仗着骆子路,又翻不得脸。
原本一个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还是冒了出来。这几日,他想起自己原也是江宁人氏,母亲改嫁之前,原也是江宁人氏。
还记得,现在他的脑海里还隐约的记起他年幼之时的残破片断。
那些人用狰狞的面孔逼迫他们母子的画面。
身上还穿着丧服却被无情的赶出家门的画面。
第一次见到那个买下母亲的莫祥麟时,他躲在母亲身后的画面。
而这一些包括后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,都是陈氏家门的无情无义所造成的。现在他要去求他们,那么陈氏家族会愿意接济他么?可能么?
但是这是唯一能够摆脱眼前困境的方法了,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尝试一下。
想想自己活了这许多的年岁,到如今还是一无所有。天下之大,甚至没有他的容身之所。不尴不尬活在这世上,连他的姓氏也是自己执意要用的,不知道算怎么回事。
这样想着,陈向东不禁悲从中来,眼泪盈目,但是他又好怕骆子路看见了骂他。
只得拼命的忍住,不让它们落下
门深锁着梨花深院,那青石高墙耸立宛如青天,那里束缚着人的躯体,幽禁着人的灵魂。
他感到如此的好奇,原本紧锁着的院门现在大大的敞开着。
探头望里面瞧去,只见葱葱郁郁的种满了树,一片片浓密的绿意。从未踏足过的禁地,这让他感到新奇
趁着无人注意,他飞快的跑到里面去。只见一圈一圈的人围在一起,他们切切私语,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。他们在看什么?
他迫不及待的要挤进去看个究竟,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道,只拼的全身大汗,这才挤到了最前面。
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恐万分——
“啊——”
骆子路将满头大汗惊恐不安的陈向东摇醒,并且紧紧的搂在怀里。
“别怕,别怕——你又做恶梦了!”怀里浑身颤抖着的身躯主动的紧紧的反手抱住骆子路,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渐渐平复内心无尽的恐惧。
这样熟悉的怀抱,这样令人安心的胸膛,依稀感到困惑。